|
梁小斌,安徽合肥人,1954 年生,中国朦胧诗代表诗人。著有诗集《少女军鼓队》《在一条伟大河流的漩涡里》,随笔集《地主研究》《独自成俑》《翻皮球》《地洞笔记》等。他的诗《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雪白的墙》被列为新时期朦胧诗代表诗作,《雪白的墙》选入了《百年中国文学经典》,高中语文教材,1982 年《雪白的墙》获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2000 年《我热爱秋天的风光》入选全国通用的人教社高中语文教材第三册。2005年,梁小斌被中央电视台评为年度桂冠诗人。 梁小斌授奖词 早在1980年代初,梁小斌就已经是聚光灯下的诗人,但与其他聚光灯下的诗人相反,其后他走上了一条独自成俑的荒僻小径,而终于在几十年后成为一个无名、无声的陌生者,向我们证实一个真正的诗人不会被时代所溶化。梁小斌从成功者、熟悉者到失败者、陌生者的逆行之路指示着诗歌和诗人最为可贵的品质,并给予后来者以丰富的启示。 梁小斌四十多年的诗歌写作展示了其一以贯之的自由、独立、民间的诗歌立场和基于此一立场的独特言说,以及相伴而生的迥异于同代人的诗艺。其随笔写作以诗人身份深深介入当代中国光怪、诡异、魔幻、晦暗的现实,对自我和社会的省视深邃、透辟,呈现出一种活的思想,延伸了一个起于尼采、波德莱尔到卡夫卡、鲁迅的陌异传统。这是别一形式的诗,是梁小斌整体诗创造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表彰梁小斌长期以来独异的诗写实践和取得的突出成就,特授予梁小斌第八届东荡子诗歌奖诗人奖。 东荡子诗歌奖答谢辞 首先郑重地感谢东荡子评委会给予我的珍贵荣誉。我和东荡子一样都是发源于民间的诗人,东荡子倾心赞誉过的伐木声声和斧头砍伐之声,都是中国民间劳动者的立命之根。生活的生存之根,诗歌立命之本。东荡子诗歌奖对我来说,是来自旷野的呼啸。诗歌在提醒我为什么写作,究竟要成为怎样的诗人。为什么写作,在我扪心自问的历程中,时刻感受他的提醒。是否要永远具备宽广的胸襟,我从东荡子的诗歌轨迹中得到印证。我个人认为诗歌是人的脸,从三星堆出土的人物面具中,我得到了印证。已经被考古认证那是人的脸的面具,我必须要明确指出,他究竟是代表着勇猛,还是慈祥。诗歌从伐木声声中脱胎而出,诗歌成为独立的语言,它究竟如何生成。我从观摩《历代帝王图》得到启示历代帝王圣像画,得出印象,大凡仁义圣贤之士,都面目慈祥。 中国新诗已经进入了需要论证的新阶段,在这个世界上万物都有名称和品质,诗人们的思维顺序是,我是什么,或者我像什么?天下所有诗,都是这样确立的。现在我是谁,或者我像什么,必须让我们得到确认,这是诗歌之魂。譬如说,我是病人,在医生看来,必须得到确认。这就是说要避免伪装成病人的人,这就是诗歌的大义。还比如说,孩子的脸是红苹果,此话如果当真,是诗人诗坛们首要必须注意的话题。孩子的脸是红苹果,导致孩子的脸被氏族公社的村女“咬了一口”。后来,这个“咬了一口”降格为亲吻。我是红苹果这个寓意,导致红苹果真的找上门来与论真伪。诗人顺水而淌的思维是我像红苹果,这里面暗藏着诗歌信仰里的逻辑关系,我是什么必须坚持到底。 还比如说,我是一个端详着咸味就能喝下稀饭的人。在我的知青岁月里,生产队长手捧水果罐头盒,将滚烫的稀饭喝的干干净净,而咸豆角悬挂在水果罐头旁如同摆设。 我崇尚的这一句诗:“灵魂稍有迸散,背上就是枯骨”。骨架浮在诗人的背上,支撑着他活着 的岁月,当诗人合上了眼睛,他的背上就是枯骨。稍有迸散反映了诗人的谨慎心理,人永远不能凝聚而生,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消散的首先是灵魂,迸散演绎是诗歌之魂。我曾经写过,当我的身影映照在土墙上,我墙上的身姿对我说:“我已经驼不动你,你自己爬吧!”所以诗人首先有自己的身姿,然后才有活着的诗人。但是,诗人们的身姿呈现有时也会背叛诗人自身。在我的知青岁月里,我拎着陶罐走向田埂,陶罐里装着稀粥如影,南瓜方正如印。我对南瓜方正如印入迷,南瓜方正如印在歌颂着稀粥如影。我就是这么一位多少也知晓稀粥轻重的人。 据我所知东荡子的一生是怀藏芦笛行走中国的人,东荡子先生的诗歌业绩和诗歌视野,东荡子先生业已化成家乡的芦笛。东荡子的芦笛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东荡子先生为诗歌歌唱而立命而生存。芦笛是中国诗坛乃至世界诗坛一个永恒的特殊意象,像芦笛学习就是学习芦笛生长。可以想见在芦花飘荡在东荡子的家乡里,芦笛有根,东荡子有根。我们向有根的芦笛诗人学习生存和写诗,于是我自然也有了一句:“我活着,我写诗。” 东荡子的芦笛已经落到他的继承者手中,如今我们仍能听到芦笛悠扬。 |